第 106 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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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106 章
晚上繼續熱鬧，鬧到半夜，人都散場了，某人還想“鬧”一下，借口依然是慶祝。
“別鬧，明天要早起。”
圓哥用頭頂在他下巴那，讓他沒法動，說話也變了調：“明天你安心睡，不用管那些事，我起得來。”
“拜墳！”
“山上泥巴烏糟，你不用去。”
“逝者為大，不管過去怎麽樣，那是你的親人。就去一次吧，你早點叫我。”
江瑷不是本地人，但在這十幾年裏，斷斷續續地回來住過，加起來的時間不少，平常伯媽喜歡在電話裏和她念叨那些家庭瑣事。所以她知道新墳的祭拜很重要，這裏不講七七那套，但下葬後的第一年，春節、清明、中元，親屬必須全員到場。她討厭這些事，但為了他，願意配合。人心講究有來有往，她不能只享受跟他在一起的好處，該盡的義務也要盡。
江明達果然很觸動，哽咽著說：“好！老婆，謝謝你。對不起，讓你多了這麽多麻煩事。”
江瑷挪開“武器”，側身看他，用手指戳戳他下巴，笑著說：“你看你，為這麽點小事，就這麽感動。別這樣啊，只是去拜個墳而已。我問你，你幫我穿襪子，煩不煩？”
“不煩，我給你穿一輩子。”
她抿著嘴笑，腳趾在他腿上來回刮動，小聲解釋：“我不愛穿襪子，是因為經常吃撐，彎腰去碰腳，擠著肚子，會有點犯惡心。以後不能暴飲暴食了，對身體不好。”
“嗯。不管怎麽樣，我都給你穿襪子。”
“好。”
她看著他的眼睛，漸漸收了笑意，取而代之的是真摯。她緩緩湊上來，在他嘴上蓋章，然後迅速退開，表白道：“江明達，你很好，我們一起努力，讓幸福長久一點。”
“嗳，我聽你的！”
“那你這……”她轉身背對他，用屁股頂頂後方的兇器，吐槽，“不是聽我的嗎？休息！”
他故作無奈地說：“這熊孩子，我跟它講道理，就是不聽呢。”
她又笑。
江明達追上來，嚴絲合縫地貼住，繼續講賴皮話：“馬上跨年了，現在不做，今年就浪費了。”
“明天再說。”
“那是明年的份了，意義不一樣。來吧，抓緊時間。好老婆，不是說有好頭也要好尾嘛，我們用這個好事告別一下2022。”
歪理太強大，她竟無力反駁，依了他的意思。因為累，因為氣氛好，兩人鬧完了才想起忘記穿小雨衣。
江明達很自責，正要檢討呢。她想得開，含含糊糊說：“算了，就這一次，這要是有了，那是天賜。”
當然，主要是懶得買藥吃藥，據說緊急避孕藥的吃法有很多註意事項，多麻煩！不如將這事交給老天爺，反正她好像並不排斥讓孩子出生在這樣的家庭氛圍中。
江瑷未羊，別人安全了，她還危險，只能戴著口罩去拜年。她不擅長那些客套，只能全程跟著江明達，喊完稱呼再加一句“新年好”。現在的新媳婦金貴，除了三伯一家臉色不好看，其他長輩都客客氣氣地打招呼。幾個伯母都給了她一個紅包，數目一致，都在五百的拜年紅包上加了點，回的八百。
“這是賺了？”江瑷有點不敢置信。
江明達笑著科普：“新人第一年都要加一半做回禮，能賺一點，以後就沒了。”
其實是沒賺的，每家都有一堆小孩，這是正經的親人，兩百的紅包準備了一大包，去一家少一把。
江瑷算完總賬，說：“給長輩的不算，侄子侄孫這麽多，至少要生五個小孩才能收支平衡，顯然這是不可能的。達太公，這就是你說的做長輩的好處？”
達太公無力反駁，只能弱弱地說：“你老公我，加油賺錢，補上這個虧空。”
當然，當長輩的，多少有點好處。從墳山回來，有地方蹭飯，大伯一家主持這頓合家歡，擺了八大桌，這麽多座，還要擠著才能坐下兄弟姊妹的所有家人。
江明達和江瑷作為這一房的最高代表，排在第二桌，不用跟小孩擠，菜也上得早。
大伯和大姑依次站起來講話，發表了大家庭情濃於水感言，下面聽的人，面色卻淡漠。樹大分枝，感情總是隨著血緣的稀釋，一代一代地生疏下去。
江瑷估算了一下這席的花費，悄悄問江明達要不要交個夥食費。
因為這是農村的習俗，都是老大管事老大支出，大家都習以為常地吃完拍拍屁股走人。江明達覺得老婆說的有道理，也為了讓她吃得安心，點頭。因為知道給錢會被拒，於是回家後，他聽老婆的安排，送來兩大袋凍的或者臘的葷菜。
侄子是個好侄子，但不至於心細到這一步，還有去年開始的補貼，全是他找了堂客以後的事。因此大伯和大伯母都知道這侄媳是個好姑娘。雖然嬌氣點，雖然木訥點，但通情達理才是最重要的！
中午在這蹭飯，下午家裏蹲，招待訪客，晚上去給唐三梅拜年，再蹭一頓。
“明天去哪拜年？”
“你不是不喜歡拜年嗎？”
江瑷只好換一個說法：“明天去哪蹭飯，有合適的地方嗎？”
江楓要陪著妻兒回娘家拜年，不可能趕來幫忙掌勺。嫻麗結婚了，不能……等等，嫻麗也要回娘家，她的娘家在這。
江瑷急了，翻身起來，扭頭問他：“明天嫻麗是不是要帶著波谷過來吃飯？我們做為娘家人，要做飯菜招待他們，對嗎？”
江明達跟著坐起來，安慰道：“沒事的，等他們來了，讓她幫著搞。”
“不好吧？”
“自家人，關了門，誰知道我們是怎麽回事。明天給他們的紅包包大點，加勞務費進去。”
嫻麗不會介意，江楊波呢？應該不會吧。
江瑷安心了，說：“那一會你下去，多拿點菜出來解凍，我們搞得客氣點，這樣晚上就有剩菜吃。”
江明達忍著笑點頭。
初二有了安排，她又愁上了初三初四，碎碎念：“過年期間一定要搞很多菜嗎？吃不完多浪費啊，兩菜一湯，有葷有素，這不就好了？”
“沒事，我來做，能做幾個做幾個。”
他做的菜，味道真的很一般。她扭頭看他一眼，到底沒說實話。懶人不要嫌，做人才厚道。
新年人閑邀約多，倘若他不去，對方就要上門來，那麻煩事就多了。
江瑷舉雙手……推他去。
“去吧去吧，難得聚一聚，老窩在家裏不是個事。”
“那你一塊去吧。”
江瑷只跟著去了一次，再往後就犯懶，隨口說：“我出去不安全，別擔心我，冰箱有剩菜呢。”
不知道他跟江楓說了什麽，總之，江楓從岳母家回來後，特意跑到這邊來切切砍砍，預備了好多樣葷菜。想吃什麽菜了，只要拿出來在水龍頭下沖一沖，解個凍就能下鍋。江瑷厚著臉皮又提了一條，江楓又幫她把蔥葉、蒜葉和辣椒洗完切好，再打濕裝袋，冷凍成冰，想用隨時掰。姜塊洗過切片，蒜子剝好切片，放冷藏這邊，夠用幾天。這樣，配料也有了，做飯就剩簡單的下鍋，翻炒，出鍋。
江瑷不愁做飯餵自己了，但是她不想做那種忙一上午張羅一桌菜的賢能主婦，不如打發他出去。
江明達覺得老婆太通情達理了，又為丟下她一人在家而愧疚。他出門應酬，菜一上桌，暫停扯卵談（瞎聊），先看菜式。
欸，這個菜，我老婆肯定愛吃，那個也不錯。
“服務員，加一個這個，這個，還有那個，打包。對，現在就做。”
菜做好了，他立刻起身出去安排摩的，趁熱送到家。
有人調侃：“莫這樣噠，這麽大的人了，早該斷奶了。你堂客在屋裏，少了你，隨便炒個雞蛋就是一餐，不會餓死。”
“我出來吃好的，讓她在家吃炒雞蛋？那怎麽行！你看，你們出來喝酒，堂客會念會嫌，我堂客從來不攔，她說休息時間，就要放松放松。”
別人嘲他黏老婆，他引以為傲，調侃不動就沒意思了，次數一多，大家習以為常。有時甚至剛落座，就有人推薦這裏哪個哪個菜味道好，讓他能更有效地投餵老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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晚上繼續熱鬧，鬧到半夜，人都散場了，某人還想“鬧”一下，借口依然是慶祝。
“別鬧，明天要早起。”
圓哥用頭頂在他下巴那，讓他沒法動，說話也變了調：“明天你安心睡，不用管那些事，我起得來。”
“拜墳！”
“山上泥巴烏糟，你不用去。”
“逝者為大，不管過去怎麽樣，那是你的親人。就去一次吧，你早點叫我。”
江瑷不是本地人，但在這十幾年裏，斷斷續續地回來住過，加起來的時間不少，平常伯媽喜歡在電話裏和她念叨那些家庭瑣事。所以她知道新墳的祭拜很重要，這裏不講七七那套，但下葬後的第一年，春節、清明、中元，親屬必須全員到場。她討厭這些事，但為了他，願意配合。人心講究有來有往，她不能只享受跟他在一起的好處，該盡的義務也要盡。
江明達果然很觸動，哽咽著說：“好！老婆，謝謝你。對不起，讓你多了這麽多麻煩事。”
江瑷挪開“武器”，側身看他，用手指戳戳他下巴，笑著說：“你看你，為這麽點小事，就這麽感動。別這樣啊，只是去拜個墳而已。我問你，你幫我穿襪子，煩不煩？”
“不煩，我給你穿一輩子。”
她抿著嘴笑，腳趾在他腿上來回刮動，小聲解釋：“我不愛穿襪子，是因為經常吃撐，彎腰去碰腳，擠著肚子，會有點犯惡心。以後不能暴飲暴食了，對身體不好。”
“嗯。不管怎麽樣，我都給你穿襪子。”
“好。”
她看著他的眼睛，漸漸收了笑意，取而代之的是真摯。她緩緩湊上來，在他嘴上蓋章，然後迅速退開，表白道：“江明達，你很好，我們一起努力，讓幸福長久一點。”
“嗳，我聽你的！”
“那你這……”她轉身背對他，用屁股頂頂後方的兇器，吐槽，“不是聽我的嗎？休息！”
他故作無奈地說：“這熊孩子，我跟它講道理，就是不聽呢。”
她又笑。
江明達追上來，嚴絲合縫地貼住，繼續講賴皮話：“馬上跨年了，現在不做，今年就浪費了。”
“明天再說。”
“那是明年的份了，意義不一樣。來吧，抓緊時間。好老婆，不是說有好頭也要好尾嘛，我們用這個好事告別一下2022。”
歪理太強大，她竟無力反駁，依了他的意思。因為累，因為氣氛好，兩人鬧完了才想起忘記穿小雨衣。
江明達很自責，正要檢討呢。她想得開，含含糊糊說：“算了，就這一次，這要是有了，那是天賜。”
當然，主要是懶得買藥吃藥，據說緊急避孕藥的吃法有很多註意事項，多麻煩！不如將這事交給老天爺，反正她好像並不排斥讓孩子出生在這樣的家庭氛圍中。
江瑷未羊，別人安全了，她還危險，只能戴著口罩去拜年。她不擅長那些客套，只能全程跟著江明達，喊完稱呼再加一句“新年好”。現在的新媳婦金貴，除了三伯一家臉色不好看，其他長輩都客客氣氣地打招呼。幾個伯母都給了她一個紅包，數目一致，都在五百的拜年紅包上加了點，回的八百。
“這是賺了？”江瑷有點不敢置信。
江明達笑著科普：“新人第一年都要加一半做回禮，能賺一點，以後就沒了。”
其實是沒賺的，每家都有一堆小孩，這是正經的親人，兩百的紅包準備了一大包，去一家少一把。
江瑷算完總賬，說：“給長輩的不算，侄子侄孫這麽多，至少要生五個小孩才能收支平衡，顯然這是不可能的。達太公，這就是你說的做長輩的好處？”
達太公無力反駁，只能弱弱地說：“你老公我，加油賺錢，補上這個虧空。”
當然，當長輩的，多少有點好處。從墳山回來，有地方蹭飯，大伯一家主持這頓合家歡，擺了八大桌，這麽多座，還要擠著才能坐下兄弟姊妹的所有家人。
江明達和江瑷作為這一房的最高代表，排在第二桌，不用跟小孩擠，菜也上得早。
大伯和大姑依次站起來講話，發表了大家庭情濃於水感言，下面聽的人，面色卻淡漠。樹大分枝，感情總是隨著血緣的稀釋，一代一代地生疏下去。
江瑷估算了一下這席的花費，悄悄問江明達要不要交個夥食費。
因為這是農村的習俗，都是老大管事老大支出，大家都習以為常地吃完拍拍屁股走人。江明達覺得老婆說的有道理，也為了讓她吃得安心，點頭。因為知道給錢會被拒，於是回家後，他聽老婆的安排，送來兩大袋凍的或者臘的葷菜。
侄子是個好侄子，但不至於心細到這一步，還有去年開始的補貼，全是他找了堂客以後的事。因此大伯和大伯母都知道這侄媳是個好姑娘。雖然嬌氣點，雖然木訥點，但通情達理才是最重要的！
中午在這蹭飯，下午家裏蹲，招待訪客，晚上去給唐三梅拜年，再蹭一頓。
“明天去哪拜年？”
“你不是不喜歡拜年嗎？”
江瑷只好換一個說法：“明天去哪蹭飯，有合適的地方嗎？”
江楓要陪著妻兒回娘家拜年，不可能趕來幫忙掌勺。嫻麗結婚了，不能……等等，嫻麗也要回娘家，她的娘家在這。
江瑷急了，翻身起來，扭頭問他：“明天嫻麗是不是要帶著波谷過來吃飯？我們做為娘家人，要做飯菜招待他們，對嗎？”
江明達跟著坐起來，安慰道：“沒事的，等他們來了，讓她幫著搞。”
“不好吧？”
“自家人，關了門，誰知道我們是怎麽回事。明天給他們的紅包包大點，加勞務費進去。”
嫻麗不會介意，江楊波呢？應該不會吧。
江瑷安心了，說：“那一會你下去，多拿點菜出來解凍，我們搞得客氣點，這樣晚上就有剩菜吃。”
江明達忍著笑點頭。
初二有了安排，她又愁上了初三初四，碎碎念：“過年期間一定要搞很多菜嗎？吃不完多浪費啊，兩菜一湯，有葷有素，這不就好了？”
“沒事，我來做，能做幾個做幾個。”
他做的菜，味道真的很一般。她扭頭看他一眼，到底沒說實話。懶人不要嫌，做人才厚道。
新年人閑邀約多，倘若他不去，對方就要上門來，那麻煩事就多了。
江瑷舉雙手……推他去。
“去吧去吧，難得聚一聚，老窩在家裏不是個事。”
“那你一塊去吧。”
江瑷只跟著去了一次，再往後就犯懶，隨口說：“我出去不安全，別擔心我，冰箱有剩菜呢。”
不知道他跟江楓說了什麽，總之，江楓從岳母家回來後，特意跑到這邊來切切砍砍，預備了好多樣葷菜。想吃什麽菜了，只要拿出來在水龍頭下沖一沖，解個凍就能下鍋。江瑷厚著臉皮又提了一條，江楓又幫她把蔥葉、蒜葉和辣椒洗完切好，再打濕裝袋，冷凍成冰，想用隨時掰。姜塊洗過切片，蒜子剝好切片，放冷藏這邊，夠用幾天。這樣，配料也有了，做飯就剩簡單的下鍋，翻炒，出鍋。
江瑷不愁做飯餵自己了，但是她不想做那種忙一上午張羅一桌菜的賢能主婦，不如打發他出去。
江明達覺得老婆太通情達理了，又為丟下她一人在家而愧疚。他出門應酬，菜一上桌，暫停扯卵談（瞎聊），先看菜式。
欸，這個菜，我老婆肯定愛吃，那個也不錯。
“服務員，加一個這個，這個，還有那個，打包。對，現在就做。”
菜做好了，他立刻起身出去安排摩的，趁熱送到家。
有人調侃：“莫這樣噠，這麽大的人了，早該斷奶了。你堂客在屋裏，少了你，隨便炒個雞蛋就是一餐，不會餓死。”
“我出來吃好的，讓她在家吃炒雞蛋？那怎麽行！你看，你們出來喝酒，堂客會念會嫌，我堂客從來不攔，她說休息時間，就要放松放松。”
別人嘲他黏老婆，他引以為傲，調侃不動就沒意思了，次數一多，大家習以為常。有時甚至剛落座，就有人推薦這裏哪個哪個菜味道好，讓他能更有效地投餵老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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